黑龙江下游
中药养生 2020年03月31日 浏览:1 次
黑龙江下游,有座绵延百十里长的大山,叫街津山;街津山南麓的山坳里,有个只有十几户人家的小村子,叫靠山堡。在这个远离内地的小山村里流传着许多传闻轶事……
狼剩儿
狼剩儿,姓刘,名长河。
刘长河个头不高,长得很结实,一看就是山里人。可和别的山里人最大的不同之处是脸上有好几条伤疤,疙疙瘩瘩,很难看。那些伤疤是狼留下的,人们背后都叫他“狼剩儿”。
狼剩儿原来可不这样,小时候长得白白净净,虽说也是吃山里粮食,喝山泉水长大的山里孩子,却像一介书生,腼腼腆腆,文文静静,从不多言多语,特别仁义。二十岁那年,小伙子爱上了屯子里最漂亮的百合姑娘,村里人也都看好了他们,说俩人是天生一对,地设一双,可偏偏没有缘分。
百合姑娘姓王,那年十八岁,也住靠山堡。十八岁的百合姑娘像春天里一朵含苞欲放的野百合,水灵,秀气。尽管她也是山里生,山里长,却看不到山里女人的粗野和张狂。当她似风吹杨柳,娉娉婷婷走在村路上,惹得村里小伙儿心里直发毛,热烈的眼光紧盯那两条耷拉到屁股蛋子下面的大辫子,尤其是刘长河。可百合姑娘并不喜欢刘长河,她已有了心上人,爱的是满脸长着紫黑疙瘩,巍巍武武很有男人样的刘长海,一口一个长海哥地叫着,亲亲热热,甜甜蜜蜜。连长海身上穿的那件布汗衫都是百合姑娘背着爹娘一针一线偷偷缝的。
刘长海是刘长河的堂兄,大长河两岁。哥俩从小一起玩大,形影不离,连撒尿也是肩并肩,头靠头地站在一起,一高一矮,一黑一白地滋墙根。百合姑娘和刘长海好上后,经常能看见魁梧的刘长海陪伴百合姑娘出现在村外的小树林边,或坐在流水淙淙的溪畔,长河对堂兄长海说:“哥,你真有福气,以后好好待百合……”接着说不下去了。长海安慰长河说:“以后,哥一定帮你找个像百合一样漂亮的姑娘。”听了长海的话,长河黯然伤神,长海也不知说什么好了。
靠山吃山,靠水吃水。靠山堡在街津山里,几场秋雨过后,村里人就会提着筐,背着篓,成帮结伙地上山捡木耳,找猴头,采蘑菇……回来后,把采来的山货挑拣干净,用线穿起来,一串串地吊在屋檐下晾干,留到冬天炖野鸡,炒白菜,老远都能闻到扑鼻的新鲜味儿。
苞米皮子镀上金黄时节,连续下了两天雨。阴雨过后,秋阳当空,杨树叶子开始变黄了,从树上纷纷落下来。这天吃过早饭,长海和长河拎筐到村后的山里采蘑菇。在路上,长海说:“长河,咱俩去后山沟,那里有片椴树,该长元蘑了。”
后山沟离村子二三里地,翻过街津山那座最高的山头,下坡就到了。长河曾去过后山沟,知道沟底确实有片老干虬枝的椴树。只是那里沟深林密,阴翳蔽日,常有野兽出没。长河说:“还是去别处吧,有‘张三’呢!”
山里人管狼不叫狼,而叫“张三”。长海笑着说:“咱俩人呢,还怕那东西?让我碰到,三拳两脚砸扁它,回家剥皮缝床狼皮褥子!”
看了看身材粗壮的长海,长河答应了。他从小就听堂兄长海的话。
雨后的山林里,到处都潮乎乎的。满山的树叶和野草,还有长在岩石上的苔藓仿佛都涂上了一层油,闪耀着油亮亮的光泽。透过前面那片密密椴树林,发现一棵枯死的椴树干上结满白白胖胖的蘑菇,俩人顾不上草地的光滑,一气跑下山,钻进椴树林里。
半天没听到长海的动静,长河左右看看,发现不远处有树枝晃动,知道长海在那里采蘑菇,放心地朝另外一棵椴树走去。
秋天的山林里,并不是一片寂静,偶尔有小野兽路走路时留下的窸窣声。长河来到树下,没摘几个蘑菇,听到身后有东西踩在落叶上发出来的沙沙声,以为是长海,刚说了声:“快来……”接着,他一下愣住了——后肩搭上了两只毛乎乎的狼爪子。随后,一股难闻的腥臊味儿钻进了他的鼻孔。长河知道遇见“张三”了,拎在手里的蘑菇筐怎么掉的都不知道,张嘴喊起来,“长海哥,有‘张三’……”
听到长河的呼救声,长海紧忙跑过去。当他看见那只“张三”两只前腿搭在长河的后肩膀,直直地站在那里,立刻收住了脚步,吓得那张紫红的脸膛变得蜡黄了,本能地躲到一棵大树后面。当他再次探出头来,看见“张三”正在撕咬长河,眼见着一股鲜血顺着长河的后脖颈子淌下来……长海再也看不下去了,撒开双腿,慌慌张张地朝山顶跑去。他一边跑一边想:这回长河完了,肯定完了!
上山,下坡,长海也不知哪来的那样大的劲儿,一直在不停地奔跑,直到碰到几个结伙上山采山货的人才停下了脚步,上气不接下气地说:“快……快去,快去……救……长河!”
一个人扯住长海,问明白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一把将他推倒在地:“你白披了一张男人皮啦!”那几个人说罢,一路叫喊着,一边朝山上跑,只把已经傻了、愣了的长海留在南坡的林子边。
几个人刚跑到山顶,就看见长河摇摇晃晃地从山下上来。他的双手紧紧地抓住搭在肩上的狼爪子,脑袋死死抵住狼头,满脸满脖子都是血,红呼呼的一大片,已经看不出人摸样了。那些人见刘长河没死,赶紧跑过去,再看那只狼,已半闭着眼睛,气息奄奄了。长河见到来人,刚把手松开,身后的狼软绵绵地倒在地上。几个人抡起了棒子,照准狼头又捶巴了几下,眼看着它连动都没动一下,随后咽气了。
养好了伤,长河再也不是原来的那个长河了。他的脸上,还有后脖颈子落满了伤疤,很是难看,可也很有男人样了。在他养伤期间,听说百合姑娘去过长河家好几次,悄悄地和长河处上了对象。长海不死心,几次去找百合姑娘,可她已经不愿意搭理长海了,还对他说:“我是个女人。一个女人怎会再嫁给另一个女人呢?”
长海听了百合姑娘的话,一时无地自容,在村子里也呆不下去,一个人默默地离开了靠山堡。
长海离开山村不久,百合姑娘嫁给了刘长河。
山里人
山里人疏财仗义,你的我的,分得没那么清楚。别管哪家有点什么大事小情,不用挨家挨户通知,知道了肯定到场。别管是办喜事,迎新人,村里添丁进口,都打心里往外高兴;办丧事,发送老人,常见面的人没了,和丧主家一样悲伤。笑也好,哭也罢,都是发自内心,自自然然,没有丁点掺假做秀。
要说隔路的人,也不是没有,这人就是吕二嫂。靠山堡的人都这样喊她,别管大人,还是孩子。
吕二嫂是后到山里来的。她家搬到靠山堡还不到一年,吕二哥就病死了。成了寡妇的吕二嫂领着吕二哥留下的独苗苦苦地支撑日月。
村里哪户人家有了事,吕二嫂也过去帮忙。笑够了,哭完了,等到坐下来吃饭时,她往桌边一坐,头不抬,眼不睁,风扫残云般地往自己碗里夹肉夹菜。一顿午饭带出来晚饭不说,第二天的早饭也省了,村里人都说她不像是山里人,来往也渐渐少了。
这年的隆冬,街津山里连着下了三天三夜的大雪,平地积雪半人来深,通往各家各户的路都被大雪飘死了,只能在齐腰深的雪里清出一条窄窄的小路,通往各家各户的院子。
雪太大了,男人进不了山,就凑到一起看纸牌。那些人沿着四通八达的小路,挨家钻,逐户看,见到那家放了牌局,也凑够手了,上不了牌桌,便站在一旁看热闹。
这天早晨,吕二嫂出门泼脏水。泼完了脏水,她刚准备回屋,突然听见邻居家的猪圈里有动静——傍年根了,各家各户的年猪都杀了,邻居家又没有老母猪,里面怎么还有动静呢?莫非,里面……吕二嫂按捺不住一颗好奇的心,悄悄地走过去,想要看个究竟。
圈门朝南,猪睡觉的窝棚上压满了豆秸,再加上厚厚的积雪,遮挡得严严实实。吕二嫂绕到圈南面,圈门没插,大敞四开。透过栅栏的缝隙,激动得吕二嫂心里砰砰直跳。她赶紧把盆放下,侧身,弯下腿,钻进猪圈,回身把圈门插牢,才转回身来——原来是一只狍子钻进了猪圈。
那只狍子见有人进来,瞪着一双惊恐的眼睛,紧紧盯着前面张开了双臂,像准备逮小鸡的老鹞子似的吕二嫂。就在她扑过去的刹那间,狍子身体一闪,灵巧地躲了过去。吕二嫂头一下没抱住狍子,脚下踉跄一下,差点没摔倒,恨得她直咬牙根,再次转身扑过去。狍子再一次躲闪过去,吕二嫂又一次扑空了。
这样反复扑了十几次,吕二嫂也没把狍子逮住,累得她气喘吁吁,可却不敢喊人帮忙——住在山里,也知道山里人的规矩:见一面,劈一半。她可不想有人和她平分这只大狍子,赶紧再次张开双臂,迎着狍子走去。
那只傻狍子终于被吕二嫂堵在了猪圈的一个角落里,无处可逃了。见越走越近的吕二嫂,狍子径直朝她抵过去。见狍子朝她冲过来,吕二嫂吓得赶紧躲到了一边,眼见着那只被她圈在猪圈里的狍子几步助跑,接着两只后蹄猛地一蹬,身子腾空而起,轻盈地越过了一人多高圈栅栏,落到猪圈外面的雪地里。
眼见着马上到手的狍子逃掉了,煮在锅里的鸭子飞掉了,吕二嫂的肠子当时都悔青了,一拍大腿,哭了起来。可哭也好,悔也罢,狍子还是逃了,只能从猪圈里出来回家了。当她懊悔地从猪圈里钻出来,立刻又破涕为笑:那只跳出猪圈的狍子并没有逃走,仍旧留在原地,干挣扎着动不了地方——它的身子被厚厚的积雪托住了,四蹄不着地,怎么也无法离开。这次,吕二嫂没费吹灰之力,上去把狍子抱住。现在只要把它摁倒,弄回家里,这只大狍子就是她一个人的了。可是,想得容易,做起来就难了。吕二嫂只是搂住了狍子,却无法把它制服。那厚厚的积雪不仅陷住狍子,也帮了狍子。想把它摁倒在地上,远没想得那么容易。狍子在吕二嫂的怀里死命地挣扎,可吕二嫂却一点办法也没有。眼瞅着它身下的积雪越刨越低,越来越少,四只蹄子已快碰到雪下的冻土地了,挣扎的力量也越来越大了。吕二嫂一时没了主意,张口喊了起来:“来人呀,快来人呀!”
几个正在玩纸牌男人听到吕二嫂的喊叫声,说:“吕二嫂又在发什么日怔,大白天的在外面叫喊什么呢?”
“快出牌吧,甭搭理她!”另一个人马上说。
刘长河听着外面不是好动静,把手里的纸牌一扔,说:“走,出去看看,别出什么事!”
说着,他起身朝外跑。其他几个玩牌的人,见刘长河出去,也跟着出去了。到了外面,看见吕二嫂正搂着一只大狍子。那些男人赶紧跑过去,七手八脚地把狍子摁住,抬进了吕二嫂家。
看着躺在地上的狍子,都说:“这只狍子可真大呀!”
直到这个时候,吕二嫂才顾得上好好看一眼那只已经属于她的狍子。个头确实不小,跟个半大牛犊子似的。
那几个男人也顾不上去玩纸牌了,帮着吕二嫂把狍子杀了,剥了皮,卸了肉,要走。吕二嫂忙说:“别忙走,每人拎块肉回家。”
刘长河说:“你一个娘们儿支撑着一个家,不容易,自己留着吧。”
吕二嫂没再说话,默默地把几个爷们送到了门外。
这天晚上,靠山堡十几户人家的锅里,几乎煮的是狍子肉,小山村的上空漂浮着一股烀肉香味儿。家里的孩子们坐在炕上,一边往嘴里塞着狍子肉,一边喊香,还说,这狍子肉是二嫂给的。大人忙纠正说:“不是二嫂,是二婶。”
“二婶,二婶?”孩子们觉得有点奇怪,原来的二嫂,怎么变成二婶了?不停地重复着,“二婶,二婶。”
从那以后,靠山堡又多了一个山里人。
挠头皮帽子
林子里是刮不起来风,冷得特别实在。寒冷的空中飘浮着一颗颗亮亮的冰晶,冻得那些大杨树“嘎巴嘎巴”直响。
到了冬天,靠山堡的男人们都进山里伐木打柈子,然后装在牛爬犁或马爬犁上,运到城里卖钱。这年冬天实在太冷了,林子里更是哑巴冷,那些伐木汉子钻出地窨子,赶紧把狗皮帽耳朵系上,否则还不把耳朵冻掉啦!只有几个有“挠头”皮帽子的人却不用系帽带,甚至连帽耳朵都不放下,长长的貉绒把他们的脸蛋烤的红扑扑,让那些没有“挠头”皮帽子的人又嫉妒,又羡慕。
山里人管貉子不叫貉子,而叫“挠头”。
伐木队的李大个儿,有手绝活,会码踪,是个抓“挠头”的好手。他除了会抓“挠头”外,还会熟皮子,吊帽子。李大个儿吊出来的“挠头”皮帽子,把皮帽耳朵卷起来,是个半圆形,见不到丁点布面。走起路来,长长的貉绒直忽闪,把男人打扮得格外精神、神气。
伐木人的头是刘长河,见大家伙都系着帽耳朵拉大锯,怕出危险——把耳朵堵住,听不见从别的方向倒过来大树,很容易伤人。他找李大个儿商量说:“你别去伐木了,抓几个‘挠头’回来,给每个人缝顶貉绒帽子。”
其他人听刘长河这么说,也都高兴地说:“大个儿,去抓‘挠头’,你的那点活儿,我们每个人多干一点就带出来了。”
听大伙儿都这么说,李大个儿也不好推辞,只能点头答应。他果然不负重望,早出晚归,从没空过手,每天都拎一两只“挠头”回来。抓回来的“挠头”剥了皮,抹上苞米面,放在暖和的地方发几天,刮掉皮板上的油脂,用雪水洗干净,烘干,搓软,再叫进城里卖柈子的人割几尺黑条绒布回来,缝制一顶顶既保暖、又好看的“挠头”皮帽子。
几天的功夫,十几顶“挠头”皮帽子已经缝制好了。可是,林子里有十来个人,怎么数还差两顶。刘长河说,把帽子凑够了,每人一顶。否则有的有,有的没有,不公平。
共 9701 字 2 页 转到页 【编者按】靠山堡轶事,讲的是山里人的故事,山里人和大山一样朴实,一样实在可亲。狼剩刘长河,本来如一介白面书生,文文弱弱。却顽强地和狼搏斗,虽然自己落了一身的伤疤,却把狼打得奄奄一息,抱住了自己一条性命,赢得了姑娘百合的芳心。山里人,吕二嫂有些自私狭隘,平时不受人尊重,一次意外的事件,大家帮助她抓住狍子,改变了他,也改变了大家对他的看法。以及挠皮帽子,抓黑瞎子等故事,都强烈的反应了山里人的豪侠仗义,无私无畏精神。小说乡土气息十分浓郁,连语言思路都带着浓浓的乡土亲情。欣赏好文章!推荐阅读!【编辑秋心】【江山编辑部精品推荐012120 28】
1 楼 文友: 2012-12-0 15:57:04 稳健的笔融写出了山里人的豪迈大气。问好渔夫! 秋心如水肇庆治疗妇科医院镇江十佳男科医院防城港治疗妇科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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